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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 高中生活才剛渡過短短的幾個月……


         一想到往後還有兩年多的日子要這樣過,我就覺得好悲哀。

         畢竟當初這是自己所選擇的道路,事到如今也只能死命的硬撐到底了,現在想放棄好像也來不及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 三年有多長呢?三年不算太長吧!但對現在的我來說簡直是漫無止境……


         背起了書包,我習慣性的將正面翻轉到背面,讓印有學校名稱的字體朝著內側。這樣可以掩蓋住學校的名稱,不被知道我所就讀的學校是哪一所。對我而言,的確也有必要這樣做,這樣比較有安全感。背起書包、腋下夾著作品袋、右手提著工具箱、左手拖著畫板,已經5點30分了,我該出門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 清晨的市場一如往常的熱鬧。人聲鼎沸、車水馬龍,第一次看到這景緻的時候,從未在清晨上過市場的我也感到十分驚訝。原來在我以前還躲在被窩裡熟睡的這個時候,婆婆媽媽們已經在市場上搶菜殺價了。整條街的氣氛非常熱絡,我喜歡這樣的街,這是一條有生命的街,讓我在清晨上學的路上不會感到孤單。

         走著……走著……市場的街離我越來越遠,隨著漸漸遠離的街,那股街的味道也漸漸淡化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 所謂市場的味道就是魚腥味,和混雜著各種蔬菜、食材的臭味。一開始我很排斥那股味道吸入我的鼻腔、進入我的體內,每次需要穿越那條街時,我都會屏住氣息盡量不呼吸,然後像「過街老鼠」疾行而過。久而久之,我熟悉了那味道,喜歡上了那條街,雖然無法喜歡但逐漸的不會排斥那股腥酸味了。或許我在短暫穿越街的五分鐘裡,已經成為街的一部分了。

         我常在想,街是菜販們工作的場所,那股味道會不會也深深的沾染在他們的身上了呢?在不知不覺當中,在每天穿越街的五分鐘裡,會不會我也或多或少的沾染上了那股氣息?鄙棄那股臭腥味,是否也等同於看不起菜販們,那我自己呢?我身上有沾著那樣的氣息嗎?我聞不出來……我漸漸的……不討厭那股腥臭……但我怎樣都沒辦法喜歡。


         慢慢的遠離了那條街,輪廓越見鮮明的車站站牌逐漸向我靠近,我決定不再想街的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  我看了一下手腕上的casio冷光表,5點51分。大概再9分鐘公車才會來,我環顧了四周,沒有半個人,或許大家都直接到公車總站坐車了。公車總站離這裡走路要花上15分鐘,就算我每天5點30分出門,也趕不上那班車。那班車大約5點50分出發,想搭上那班車除非我再提前個15分左右起床,這樣或許可以趕的上。

         在總站搭車的好處是或許能有位置坐,應該說是大部分的人都會有位置坐,通常會有兩三個人搶不到位置而站著。
但是5點30分起床已經是我的極限了,我可不想在凌晨5點起床,然後到總站去等候公車,還要爭先恐後的跟人家搶位置。我曾經搶過一次,那是我剛上高中的第一天,那天老爸特地起了一個大早,開著車載我到公車總站去搭車、順便幫我辦理公車月票手續。那一次搶座位的記憶猶新,因為印象很差,所以我不會想再經歷第二次。


         那天老爸幫我買完車票、去櫃檯辦理完月票手續後,便告訴我他要先回家補眠了。我一個人默默的排隊等待著公車的到來,我當時很緊張,要搭哪部車、該在哪裡下車,我其實都還搞不太清楚。車站裡的空氣夾雜塵土與濃厚的柴油味,人擠著人,大家似乎都很忙碌、脾氣和臉色都顯得相當不悅,未來對當時的我來說是一片茫然。

  我排在第五位,前面則是站著一個高大、皮膚黝黑、書包和制服都已經漸漸的褪色的某間高工的學生。

  一開始高工學生很認份的排著隊伍、等待公車的到來。過沒多久他旁邊來了一個矮個子,身高大概和我差不多或者比我矮一點,穿著和某高工學生一樣制服的學生,跑過來和他聊天。

         看著他們聊天時投機的表情、左顧右盼的臉、有時候會微微抽搐著嘴、緊張時不自覺做出的小動作,讓我想起國中時躲在廁所偷抽煙的同學們,那表情和動作讓我覺得既滑稽又可笑。像極了剛入行的小偷。


         我原本以為他會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默默的擠入隊伍列中,結果並沒有。當我一不留意的時候,某高工學生的同學後面居然也排起了一小串隊伍了,讓我不得不佩服起大家鑽漏洞的細心、臉皮厚的像牆壁、還有一顆不怕被辱罵裝傻的心。這樣搶來的座位坐了難道不怕長痔瘡嗎?我稍稍的轉頭看一下目前排隊的狀況,這才發現原來整排隊伍已經嚴重變形到成為「人」字形了,隊伍是從某高工的兩位學生那裡開始分岔、延長的,但是似乎沒有人敢挺身責備他們。當然剪票的小姐如果沒有意見,那我也就沒什麼好抱怨的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 折騰了好一陣子,公車車門終於打開要讓大家上車了,剪票小姐動作迅速的一個一個剪著車票,我終於如願的搭上了公車。上了公車後,我坐在司機先生後面的第一個位置,車上一共有六個人因為沒位子坐而站著。過幾分鐘後車子終於出發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 不料……車子出發不到7分鐘後,到達了我每天等車上學的站牌旁,靠邊停了下來。這時一位老先生上車了,老先生一上車就立刻走向我的座位旁,眼巴巴的望著我,好像在暗示著什麼。

         我環顧了四周圍才發現大家都睡著了,我瞥了一下博愛坐上的國中生,他正在打呼。老人家手拉著吊環,大腿一直在我座位旁的扶手邊磨蹭著,像隻發情的母貓。我屁股都還沒坐熱,不得已也只好讓座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 正當我還在回想著這不堪回首的回憶時,公車終於來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未完.待續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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